门隔流水,十年无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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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五伏】风筝,唇膏和冰镇汽水

Summary:我确实从他注视着伏黑惠的视线中,看出了甘之如饴。


⭐是《呼吸山脉》的番外 《血肉之躯》联动文
⭐不影响独立阅读
⭐原创路人主视角 原创cp提及
⭐全文字数6k+ 耐心阅读
⭐以下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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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记得是五岁那年,和悟见的第一面。

悟两岁。软乎乎地被本家的仆妇抱在怀里,眼睛湛蓝湛蓝,头发也软软的,贴在皮肤上。

我被家里的长辈推着向悟行礼。那被抱得高高的孩子一直盯着我,好奇的视线投在我身上,让长辈的笑容越变越深。

我在五岁的时候被带进五条本家,做悟的玩伴。在此之前,我只是在神奈川海边乡下的一个五条分家的孩子。我的父亲早亡母亲碍于我这个拖油瓶一直不好改嫁,如果有幸被五条本家选中成了悟少爷的玩伴,不论从哪个地方看都是件好事。

悟对我有兴趣。我很幸运。

 

洸要好好服侍悟少爷哦。长辈离开前这样对我说,洸是懂事的孩子,应该知道怎么做吧?

也许是因为出身,我从小就比同龄人会察言观色。由于悟的父母都不在他身边,祖父又很忙,在悟五岁开蒙之后,我顺利地成为和他最亲近的玩伴。我和别人一样称呼他悟少爷,陪他读书陪他学各种东西,虽然他总是不太愿意和我们在一起,但相较于对待其他的玩伴,他偶尔会和我说一些话。

 

洸想出去玩吗?悟总是这样问我,洸总是在我身边,洸没有自己的生活吗?

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,悟九岁。我实在是觉得,问出这样话的他被五条家保护得太好了,很自信,很天真,又很残忍。他从小就是个性子很野又随心所欲的孩子,这和他尊贵的嫡子出身有关,也和他六眼的身份有关。

 

「悟是五条家的未来。」

 

十三岁那年的生日,家主大人宣见了我。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湿闷的夏末,很寻常的一天。我从房间去道场训练的路上被仆妇叫住。来到五条家八年,我是还第一次被家主大人单独宣见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,我跟着仆妇穿过长长的走廊,来到家主大人面前。

家主大人是悟的祖父,有一对严厉又温厚的浅棕色眼睛。这和悟很不一样。悟的视线总是很跳脱,是蓝色的,轻快得像冰封之下脉脉流淌的河水。他在四面通达的亭子中见我,待我入座,便让仆妇给我倒了一杯水,细小的气泡在杯子边缘爆开,我尝了一口,是甜的。是汽水。

 

洸君待在悟的身边已经有很多年了吧?家主大人说,八年?

八年。我回答道。

那真是很久了呢。家主大人说,这么多年,洸君有厌倦吗?

这是个新奇的问题。在五条家八年,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厌倦了没有。大家早都默认了我和其他玩伴是五条家的人,五条家的工具,五条家的零件。悟仍然需要玩伴,但不一定需要我。而我如果离开了悟的身边,我能够去哪里?家主大人浅棕色的眼睛没有在看我。他拿着茶杯,闲聊般地用一个问题给予我命运的选择。我盯着杯中的气泡一个一个地消失,安然做出人生中第一个选择。

 

并没有厌倦。我说,能够与悟少爷作伴,是我的荣幸。

这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,不精巧,不够让人满意,但足以让我在五条本家继续待下去。

噢?家主大人轻飘飘地说,我就觉得洸君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。这很好。

要保持啊。他以双指敲了敲桌子。

我把视线从气泡上移开,抬头看去,没想到家主大人也在看我。他看我神色中流露出的一点吃惊,笑了一笑,笑意转瞬即逝。很多年之后我也看不懂家主大人对悟到底是什么感情,那样的情绪太复杂又太深刻。他既把悟当做神的恩赐来尊崇和畏惧,又往往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点血缘的温情。

悟是个寂寞的孩子。他对我说。

我很乐意见到洸君和悟变得亲近,家主大人说,洸君要继续加油呀。 

 

因为这次见面,我认为家主大人爱着悟,以祖父的身份。

 

那天我没有去训练,而是做下了决定,跑去城里的银行把几年里攒下的年金汇给了母亲。我想也许家里的长辈会气急败坏吧,但那又如何呢,我并不感谢他们因为利益把我送到五条本家,而如今也到了两清的时候了。回去的时候,悟罕见地在我的房门口等我。他抱着竹刀坐在台阶上,手上还拿着东西。

洸是出去了吗?悟看见了我。

嗯,今天出去处理了一点事情。我说,悟少爷怎么在这里,不热吗?

因为今天是洸的生日,悟说,但是洸没有来训练,我就来给洸送礼物了。

我由衷地感到喜悦。我从来没有想到悟会记得我的生日,在此之前,悟也的确没有记得过我的生日。父亲过世之后,母亲带着我维生艰难,没有心情给我过生日;来到五条本家之后,我没有透露过生日也没有过生日的意愿,这对我来说只是一年里普普通通的一天,甚至因为在夏末,还会比常日沉闷,让人讨厌。

我不知道悟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,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下送我礼物的决定的。但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。悟站了起来,把礼物放在我的手上。他长高了,快到我的肩膀,明亮的蓝眼睛闪闪发光。我不知道洸喜欢什么,悟说,很苦恼啊。

然后我想,他继续说着,因为最近很喜欢吃糖,所以想着不如让洸也一起尝一尝。他指了指放在我手上的礼物。

我很用心地收集的哦。他补充道,洸,生日快乐。

 

我看着手上的礼物,用蓝色和紫色的玻璃纸包裹的一个大玻璃瓶子,透明的,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。那一罐糖果我吃了很久,剥下的糖纸也都保存在了里面。这对他来说也许微不足道或是心血来潮,但不可否认的是,在那之后悟每年都会为我准备生日礼物,在我们分道扬镳很久之后也是。

我珍惜这些,珍惜悟对我的善意。

 

悟14岁生日过了的第三天,东京下了一场很大的雪。

积雪尚未全化的一个早晨,奈奈被送来了五条本家,以“玩伴”的身份。奈奈和悟同岁,是个瘦弱的女孩,她跪坐在主厅里,像小鹿或是羊羔。

来,奈奈,这位是悟少爷。仆人在旁边说。而奈奈怯儒地抬起眼睛。悟看了她两眼,转身走出主厅,我跟在他身后,看他白色的发丝随着步子扬起来,看他渐渐挺拔的背影。

悟并不满意。他早就过了需要一堆玩伴在身边前呼后拥的年纪,那些曾经是他玩伴的孩子,除了我还待在悟的身边,其他还没有脱离五条家的人都分散在了咒术界的各个关节上,为悟组成一张属于他的网。

这孩子的天赋十分强大,仆人追过来劝说悟,有成为特级的潜质呢。

悟对此不屑一顾。

 

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开始,悟产生了去外面的念头。像悟这样从小没有受过挫折和阻拦的孩子,要求总是能得到满足。他也许没有发现,所谓离开,也不过是在五条家的庇佑下,从一张网走向另一张网。而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。

 

另外,由于悟的抗拒,奈奈没能在他的身边待下去。奈奈很安静,安静得像一个游灵。听说她从小被继母虐待,逃出来之后在黑市的人口贩子手上辗转,直到被五条家买下。

因为悟不喜欢奈奈,直到她离开,我也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。记忆里唯一的交流,还是我单方面的交谈。我偶尔会遇见奈奈在道场训练,时间不固定,大多是在傍晚。只有一次早晨我下了早课,在路上走的时候遇见了她。她训练用的木杖横在路中央,人似乎是跌倒了,我想着绕过去吧,却看到她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,转头看到了欲走开的我。

湿漉漉的眼睛,真的很像小鹿或是羊羔。

我只好走过去,把她扶起来,又把木杖递到她的手上。她的手上有一些小擦口,应该是摔倒的时候蹭破的。痛吗?去洗个手吧。我说,换个衣服,下次要小心,训练不用太累。

奈奈看我的眼神带着胆怯,也许有些害怕。她没有回答我,而是鞠了个躬之后就跑掉了。

那之后过了半个月,出于为五条家带来更大利益和给有很好天赋的奈奈更好培养的目的,家主大人做主,将她送往五条家在国外的机构。听到奈奈走了的时候,悟却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开心,他摆弄一块蛋糕,说,洸,我也想离开。

我想去东京的咒术高专,他说。

我没有问他为什么,只是微笑着把他没了食欲的蛋糕撤下,微笑说好。

 

没过多久,悟在东京高专入学。五条家的嫡子、六眼的继承者、咒术界平衡的打破人,悟生来就被冠上了诸多头衔。拒绝接受家里的培养而是去往高专会带来一些变化,也许是好的,也许是不好的,但我想悟能够处理好,也应当处理好。他未来有更重的责任要去承担。

悟离开前的一个夜晚,家主大人又宣见了我。他的神态很放松,仿佛没有因为悟将要离开而费一点心神,只有岁月苍老的痕迹留在他的面容上,使他变得更加温和。

洸君想和悟一起去吗?他问我,这么多年,洸君也和悟一样,是被困在这个地方呢。

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说,悟少爷的新生活,也并不需要我时刻跟在他左右了。

我和洸君啊,都被悟抛弃了呢。他笑着说。

我面前的杯子里倒的饮料,浮着透明的气泡,浅浅的甜味。桃子味。桃子汽水。

五条家在欧洲的机构需要一个年轻的咒术师,家主大人看着我握着杯子喝了一口,慢慢说,时间不急,洸君,你可以好好考虑。

 

悟离开五条家之后,我变得无所事事起来。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训练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。悟不常回来,大概一月一次,每次住一晚就回高专。在他向我提起的那些高专生活中,我知道他每天都很充实,还认识了不少值得结交的人。我很高兴他交了新朋友,又觉得有点失落。

 

灵魂伴侣?我问,悟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?

御三家里,以灵魂伴侣的印记寻找伴侣的还是在少数,我想了想说,比如悟少爷的母亲和父亲,其实是很少的。

因为牵扯到家族利益和咒术传承之类的吧?悟说,如果那么简单就不是御三家了。

诶——可遇见灵魂伴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哦,我说。

他摇了摇头,看起来有点若有所思,但一转头,又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
洸最近过得怎么样,悟又问,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?

每天都差不多,我想了想,不过悟少爷,有一件事。

是什么?

我可能要走。我说,家主说欧洲五条家的机构需要一个咒术师,而他推荐了我。

啊——那是好事呀。恭喜了,洸。

我笑了笑,感到一阵轻松。我终于做出了人生中的,第二个自己的选择。

 

那之后,我去了五条家外派欧洲的咒术机构,而悟继续在高专。我后来才知道,我缺失了悟生命中多重要的一段人生。但那也没有办法。我跟随欧洲咒界高层回日本调研的那几个月,悟刚经历了夏油杰的叛变。我听悟谈起过那个孩子,他的同期,沉稳精明的一个人,天赋也高。我不认为悟会因此动摇,但还是特地去见了他一面。

 

地址是悟选的,我们约在一家甜品店,这两年悟越来越喜欢吃甜品,看来在他觉醒无下限之后更甚。悟在我之后到,没什么表情地吃着蛋糕,听我聊欧洲咒术师的事,偶尔插几句话。

悟少爷,我说,不想听的话,告诉我也没关系。

他只是摇头。洸,他说,我还在调整。

洸,你认为,我们在做的事情有意义吗?他问。

有的。我说,悟少爷,有意义,但是和意义无关。你们只是在路口分岔了,选择了不同的路。您明白的,有些人只能陪您走一段路。

就像洸一样吗?他笑了笑。

和我不一样,但也没什么不同的。我说,人都有找寻自己的权利,无论对错。

如果您需要我,我会再回来的。我继续说。

谢谢你,洸。悟说,不过不需要,我会想明白的,我可是五条悟啊。

还有一件事,我不想太兴师动众,可能需要洸帮忙。洸,你在警察厅有认识的人吗?

 

而当我把有一头倔强的黑色头发、名为伏黑惠的孩子的照片和资料发给悟的时候,我并没有想过,这个孩子会给悟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变化。

 

我好几年没有再见过悟。

 

悟有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发照片,抱怨工作家庭以及所有让他可以抱怨的一切。伏黑家的两个孩子出现的频率都很高,最高的还是伏黑惠。

惠最近在外面养小猫诶,洸。悟絮絮叨叨,我看见好几次了,流浪猫诶。

是害怕惠被猫抓伤吗,还是怎么,不如把猫咪抓走或者干脆带回家养吧?我建议。

不行啦,家里没人能照顾小猫,悟说,贸然抓走的话,惠会伤心的吧?真苦恼啊洸。

那至少给猫清洁一下打个疫苗呢?我建议着,听到悟在电话那头嗤了一声。

那种程度的事情,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啦,他说,算了,还是隐晦地和惠提一提找人领养,可是他肯定会伤心吧……绝对的。

洸?洸你说呢?他还在问着。我欣慰地发现,悟已经长成了一个可靠的、温柔的大人。

 

五条家在欧洲的机构尚在建设之中,我一直过得很忙碌,昼夜颠倒,常常出差。我的部门属于总部下辖,设在法国。有一年的新年会在英国的分部开设,部长邀我同去。而就是在那次聚会上,我和奈奈重逢。

我一向不喜欢应酬,察言观色也是有针对性地使用,因此在舞会开始的时候,我站在舞池的边缘,百无聊赖地吃一块点心,和身边英国分部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
突然一双戴着复古蕾丝手套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。我转过头,对上一张面容柔和的脸。栗色长发挽成发髻的女孩,亚洲面孔,清透的眼神,五官似曾相识。她微笑着,问,我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?

有什么东西跟随血液从血管蔓延,渐渐浮出在皮肤之上,刺痛感和灼伤感在左臂浮现,那热度和疼痛转瞬即逝。我看着她的眼睛,像小鹿或者羊羔。我笑了。

当然可以,我说。

那个晚上我左臂上的灵魂伴侣印记出现,秀气的一行字,我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,是预兆也是告解。我想,命运还是找到了我的头上。

我欣然接受。

 

那么,悟也是吗,也对自己的命运欣然接受吗?

坦白来说,我不知道。

但我确实从他注视着伏黑惠的视线中,看出了甘之如饴。

 

奈奈有一次问过我,是怎么看待悟的。

我很仔细地思考过之后回答她,我是把悟当宝贵的兄弟的。

我对悟有很真挚的亲情,关于这一点,我自己想来也觉得有点荒谬。这样的情感,存在在我这个曾经实际上是悟的仆人的人的身上。我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悟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,但应该不讨厌。悟也曾依赖过我,依赖过很多人,而现在到了他成为别人依靠的时候了。

悟成为了以他自己定义的五条悟。

 

在伏黑惠升入高专之前,我见过他两面。

一面是在法国,悟来出差,把两个小孩顺便带来旅游。我作为东道主招待他们,也在悟工作的时候帮悟带了两天孩子。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,虽然据档案说是毫无血缘相干的姐弟,却在一些微小的地方相似得令人惊讶,也都懂事得不像小孩子。我想起悟像他们这么大时候的表现,还是觉得,命运有所偏爱。

乖巧懂事的孩子对着我彬彬有礼,也不过问悟去了哪里,只默默用眼神流连甜点铺子,让大人只好问他,惠,想吃点心吗,要哪一种?

悟先生喜欢吃。他摇摇头。

我觉得好笑。悟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,还要小孩来操心他喜欢吃什么。那么惠和津美纪呢,有什么想吃的吗?我的话音刚落,白色发丝就在我眼中掠过。

悟突然出现在伏黑惠的身后,把他一把抱了起来,还用脸去蹭小孩的脸。哎呀呀,我们小惠啊,可真是为我着想呢,他大笑着,哎呀哎呀。伏黑惠被他蹭得皱起眉头,脸却没有躲开,胳膊也环着他的脖子。这孩子依赖着悟,我也笑。

他们不仅是救助和被救助的关系。我知道的,他们互相需要。

 

而第二面是在高专。我出差回来,和悟在高专见面。他拜托我在国外调查津美纪无故陷入昏睡一事的线索。他带着我在高专里走,正好和几个学生相遇。他们对着悟打招呼,五条老师五条老师地叫,我觉得很有意思。真奇妙啊,我说,你居然当了老师,不可思议。

是洸对我偏见太深了啦,悟说,我可是深受爱戴的哦。

哦?我说,看他对我挑了挑眉毛。

我和他相视大笑。

惠现在怎么样?我问,他还没有走出来吗?

姐姐昏迷不醒不是什么容易走出来的事吧?悟说,不过,他也算是下定决心了。

等等也许会看到他吧,我让他在训练场或者我的房间里等我,他想了想又说,算了去找他吧,惠他八成还是在训练呢。

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,淡淡的,总之不是看到十影的继承人成长的那种高兴。你不是很乐意?我问。

悟看了我一眼,又转过头去。有时候觉得,惠只要依赖我就好了,但是那样的话说不出口,而且惠也不会愿意,真拿他没办法啊。他说,好矛盾啊。

惠明明是我找的第一个伙伴。他补充说。果然还是在训练,他叹了口气,不需要这样的啊,惠。

我往远处看去,黑发的少年和戴着眼镜的马尾女孩在对练。他们在打近战,伏黑惠显得很吃力,完全被女孩压制了。看到我们来了,女孩收回了压在伏黑惠肩膀上的手,转而拍拍他的背,步履轻快地走过来。

五条老师再见咯,她说,惠就交给你了,他今天应该很累。

真希明天见哦,悟也和她打招呼,谢谢你陪惠对练呢。

女孩耸耸肩,绕过我们走远了。

伏黑惠也慢慢地走了过来。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,跟我打招呼。洸先生,他说。我对他笑着点点头,惠,我说,好久不见。

今天晚上想吃什么?悟接过他的外套抱在手臂上,吃鳗鱼饭吗?

我都可以,洸先生也一起吗?伏黑惠问。

洸晚上和御三家的家伙有饭局,悟说,那就吃鳗鱼饭吧,看看时间,惠回去先洗个澡吗?

好,伏黑惠说,稍等,我的书包还在悟先生的房间里。

我在旁边看着黑发少年转身去拿书包。悟抱着他的外套站在原地等,我张了张口,没有说话。我突然想,什么都不用说,悟知道他在选择什么,而我相信悟的选择。

 

在伏黑惠刚升上高专的时候,我和奈奈一起回了一趟东京。安顿好了之后我和奈奈在东京玩了一天,第二天联系悟,他说他在医院。

硝子不靠谱啦,他抱怨说,我看她是酒喝多了,惠感染发烧了也没有发现。

应激感染?惠受伤了吗,我赶紧问,在哪个医院,我来看看你们。

第一次出高专任务不知轻重了,他报了医院名,是御三家下的私人医院,惠他还是不让人放心,真是没办法,不守着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事。

 

挂了电话之后,我和奈奈赶往医院。

那个叫做惠的孩子,是怎么用自己的存在,一点一点蚕食了悟的生活,直到和他的命运融为一体的?

我不知道。但我觉得很高兴。

悟一直都太孤独了。家主大人说,他是个寂寞的孩子。但很可惜,我们都只能陪他走一段路。最开始的时候,我觉得他是不需要陪伴的,后来才发现,他只是没有找到那个能够一直陪他走下去的人。

好在,现在终于找到了。

 

我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里面,悟握着黑发孩子的手,沉默着。那孩子的手被他握得那样紧,好像就此分不开一般。

我心满意足地离开。奈奈还在车里等我。

 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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